《自深深处》记录了王尔德的情殇之路:1895年,王尔德的同性情人道格拉斯·波西的父亲昆斯贝理侯爵,因为儿子与王尔德之间的不伦交往,愤而起诉王尔德。王尔德在波西的怂恿下,进行反诉,最终被判入狱。从入狱时几近窒息的锥心痛苦,到出狱时的宁和平静。一代才子到人生的最后旅程(出狱三年后,王尔德即病逝)才彻悟生命是以悲苦而非欣悦为底色的。而本书的文学价值也正在于艺术家诚实地面对自己命运的苦难,并在苦难中领悟到爱的伟大。本文译笔功力不俗,译文流畅,语词华美,情真意切,较好地还原了王尔德华丽唯美的写作风格。
爱能读懂写在最遥远星星上的诗篇,恨却令人眼盲,除了你狭隘封闭、已被贪婪之火烤枯的欲望之园外,你一无所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一个人可能对艺术的嬗变形式和思想的进步形态毫不知晓,对拉丁诗恢宏庄严的气度和希腊语嘹亮丰富的音韵毫无感觉,对托斯卡纳的雕塑视而不见,或对伊丽莎白风格的歌曲置若罔闻,但这个人依然可以饱含最美好的智慧。真正的愚蠢之辈是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人,正如那些受众神嘲笑或损毁的人。
我没有在你我共处的整个过程中写过一行文字。不管是在托奎、戈林、伦敦、佛罗伦萨还是其他地方,只要身边有你,我的生命总处于一种完全荒芜怠惰的状态。
性格的基础是意志力,而我的意志力完全屈从了你。
最终,你都不知道自己忙碌的目标是什么,或者是冲着何种目标而活。在成功攫取了我的天赋、意志力和财富之后,你继续盲目地以一种从不衰竭的欲火和贪婪占有我全部的生命。
生活其实没有大事小事之分,所有事物都有着相同的价值。我对你事事迁就的习惯不知不觉已成为自己性情中真实的一部分,它将我的性情浇铸为一种永久性的致命情绪,而我自己对此却一无所知。
所有伙伴关系的维系纽带,不管是婚姻还是友谊,最终都归于对话,而对话必须要有一个共同的基础。在两个文化差异悬殊的人之间,共同基础只可能是最低级的。
苦难是我们生存的方式,这点在你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苦难是我们感知生存的唯一方法,对过去苦难的追忆是我们狱中囚犯生活的必需,它可担保并证明我们获得身份的延续。
众神是奇怪的,不仅仅我们的邪恶会成为神祇鞭打我们的工具,我们的良善、温柔、仁慈、深情也会被神祇用来毁灭我们。
现在我的妻子正准备起诉离婚,因为我们就我一周的生活费到底是三镑还是三镑十先令这个严峻的问题争得不欢而散。
人应该通过自己的天性去了解万物,如果他们对此无所感知也不能明白,那么仅靠他人告知是徒劳无益的。
但是爱不是市场上的交易,不是小贩们的磅秤可称量的。如同精神的快乐,爱的快乐是感受到爱本身的生命流动。爱的目的就是爱,不多也不少。
即使不考虑你代表你的家庭做出的承诺,你也应该能感知你既然已完全毁了我,最起码也不应该让这笔微乎其微的小钱来增加我因为破产而遭受的耻辱,要知道这点数目还不及那个夏天在戈林的三个月我花在你身上一半的钱。
……我想他们是不爱艺术的,
一对发亮的鼠目带着病态的满足盯着
诗人被击碎的水晶之心。
你或许还不知道富足、喜悦和成功本质相似,它们都质地粗糙,但痛苦却是所有创造之物中最敏感的。思想领域中的任何波动,痛苦莫不以可怕精微的脉动与之共振。
放弃自己的经历就等于遏制自己的成长,否认自己的经历无异于向生命之唇塞进一则谎言,它简直就是否认灵魂。
大多数人都是自己的他者。他们的想法是别人的意见,他们的生活只是一场模仿秀,他们的激情是对他人的引用。
对艺术来说,好意图的价值不值一提,所有坏艺术都产生于好意图。
我为你感到难过,和我们这类人相比,这里的生活对你们这类人更艰难。”我敢说,以上这些人中没有一位鞋上的污泥不值得你充满骄傲地跪下为他们清理干净。
没有人能将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这些责任最终总是要回归原主的。
你以为一个人可以不付出就能拥有另一个人的感情,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最细腻精致、最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情感,也必须是要偿还的。
一个人没有理由要向世界展现他的生活,世界并不知晓世事;但对那些我们渴望虏获其爱慕之心的人们,我们又会采用不同的态度。
你我相遇是危险的,我们相遇的那特定的一刻对我是致命的。因为在那一刻,你只不过处于生命的播种期,而我的生命恰恰到了它的收获期。
我回信对他说,很不幸,我为你已花掉了我的艺术,我的生命,我的名声和我的历史地位。
在萨瓦享用过的顿顿晚宴:纯海龟浓汤,用波状的西西里葡萄叶包裹的美味多汁的圃鹀,带着浓重琥珀色、散发着浓郁琥珀香味的香槟——我想,戴格奈特1880香槟酒正是你的最爱吧——所有这一切还有待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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