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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送儿子去机场，在安检口看着儿子瘦长的身影，背微微有点驼，头上还有少许白发，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竟然看出来许多沧桑，不禁感慨万千。突然想起儿子小时候，想起他的乐园，那时候的他是多么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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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是一个暑假，劳累了一个学期，我终于能回到家好好陪陪儿子。许是久未在一起的缘故罢，八岁多的儿子围着我不停地说着话。他告诉我桶子里养着的小鱼，哪些是在荷塘里钓来的，哪些是从水沟里捉来的。他还说水沟旁有一些蛇洞，斑鱼最爱躲在蛇洞里，斑鱼也可以叫财鱼，他特别强调“财”是发财的“财”。
“那蛇不吃鱼吗？”我提出疑问。
“蛇怕财鱼的，财鱼有尖尖的牙齿，咬起人来很痛。水蛇胆小，怕人，我把水蛇赶走再去捉财鱼。我不敢把手伸进洞里，因为怕洞里藏着蛇，财鱼躲的洞是两个相通的，我向一个洞里灌水，然后两只手拦在另一个洞口，可是财鱼很会跳，经常会从手上跳走。”儿子说起这些，就像一个老到的渔夫，让我这个在农村里长大的老爸也不禁有些意外。
听邻居说，有一次，儿子一上午从荷塘里钓上来八九条手掌宽的“大”鱼，一半送人，一半拿回家来，他奶奶用辣椒炒了一大盘，美美地吃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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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还告诉我许多有关螃蟹的故事。他说：“大螃蟹会生孩子的，这时你千万别去碰它，不然它的钳子夹起人来可疼了！”他在“疼”字上重重地顿了一下，看来是吃过亏的。
“为什么呢？”
“因为它要生孩子了，它的肚子很疼，所以会狠狠地夹你。只要你不动它，它就会把身体打开，许许多多的小螃蟹就从它的肚子里爬出来。大螃蟹生完孩子就不动了。这时候，你去捉它，它也不钳人。”
4
儿子说起水沟里、荷塘边的趣事，眼睛扑闪扑闪的，心似乎早已飞到了他的“乐园”。听着他说的“故事”，看着他说话时一本正经的神态，我有点忍俊不禁，便放下手中的书，对他说：“你能带我到你捉财鱼和螃蟹的地方去看看吗？”他飞快地答应了，拉着我的手就往外面走。
真没想到儿子的“乐园”竟是一条小水沟，源头是水沟上一亩来方的荷塘。学校为美化环境在塘中种了些红叶子的睡莲和绿叶子的藕荷，高高低低的，倒也相映成趣。四外的雨水和生活废水汇集塘中，再由这条五六米长的小水沟泄到下面的排灌渠里。水沟不宽，却有一米来深，满沟都是些碎石、断砖、杂草，当然也不乏蚊蝇。沟里的水或徐或疾，潺潺地流着。我不禁皱了皱眉，可儿子早已甩开我的手，飞快地下了水沟。沟里并没有多少水，只见他翻砖拨草，专注地寻找他的财鱼和螃蟹。
“爸爸，快看！这里有只螃蟹刚刚生了小螃蟹，一、二、三……有七只呢。”
“爸爸，我捉到了一只螃蟹。它好肥啊！”
“爸爸，你看，这只财鱼跳得好高！”
“爸爸，我捉到啦，我捉到一只财鱼了！”
……
儿子在沟里一边忙活着，一边兴奋地向我报告他的“战绩”。不一会儿，他就往我脚下扔了好几只螃蟹和财鱼。
“爸爸，你也下来吧。我教你捉螃蟹。”可能是看见我有点无聊，儿子伸出他的小手，要拉我下去。我赶紧把鞋脱了，挽起衣袖和裤脚，也下到沟里了。
“财鱼好灵活，你捉不到的，你来捉螃蟹吧。”
“爸爸，你看。你要用两个手指头抓住螃蟹的这个位置，这样它的钳子就夹不到你，被它夹住了会很疼的。”这时候的儿子俨然一副先生的模样，用他的小手认真地比划着，示范着，还让我动手去抓。许是很久未动手抓过鱼吧，儿子教了我好一会，我才抓住了一只。
“耶！爸爸好厉害！”
看着儿子在水塘边不停忙碌的身影，我真不忍心叫他回去。可他还有暑假作业要做啊。我拉了拉儿子，“回去吧。要做作业了。”儿子跟着我上了岸，一边往家走，一边还回头往水沟里瞧，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的“乐园”。此时，旁边教师宿舍刚好飘来罗大佑的歌声：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
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
等待着放学
等待着游戏的童年
……
５
“爸爸，我要过安检了。你回去吧。”
儿子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挥挥手，送别了儿子，似乎也永远送走了儿子的童年。望着儿子渐去渐远的背影，我久久不愿离去，儿子此次远渡重洋，又要开始新的艰苦求学历程，在大洋彼岸，儿子是否能寻到心中的乐园呢？
作者简介：刘小平，江西吉安人，中学高级教师，现任职于广东省东莞市石碣镇人民政府教育办。素喜卖弄文字，偶有“豆腐块”见诸于报纸或杂志，便欣喜欲狂，乐以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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